。張向陽不確定地問，“這片子真能這麽賺？”

都不是外人，周廠長自然也不瞞著，“咱們國內是不怎麽賺錢，不過這部片子還賣到香港，英國和臺灣。這三個地區的版權費也不低。”

張向陽這才了然，想來能賣到國外，也是李世榮從中幫忙撮合的。

周廠長過來自然不只是送支票，還有旁的事情找他，“我琢磨著咱們趁熱打鐵，趁著這段時間大家都空閑著，咱們再拍一部歷史劇，之前香港拍的那部《漢武帝》就不錯。”

張向陽看著手裏的支票，仔細琢磨了下，那部電視劇投了八百萬。他才五百萬，團裏有兩百多萬。加起來也不夠啊。

仿佛是知道張向陽所想，周廠長笑著道，“拍《漢武帝》的時候，在片酬方面花得是高價，但是咱們直接用自己人，就不用這麽高的價格了。而且我跟各個臺的人都認識，國內推銷比他們還順，到時候賣得一定更多。”

張向陽這才了然，“那您想拍哪個時期的歷史劇？”

周廠長仔細琢磨過，“古代的好皇帝也不少，唐太宗，康乾盛世，都能拍。《漢武帝》能成功，無非樹立的是一個好皇帝的標桿，咱們也可以拍類似的。”

這種方式穩紮穩打，最適合廠裏現在資金短缺的情況了，張向陽也不反對。

“那等您把本子定下來，我們就拍吧。”張向陽也不是個扭捏的，自然都能掙錢，在香港掙還是廠裏掙不都一樣嘛。在廠裏拍，還能省點錢呢。

周廠長接過他遞回來的支票，笑得見牙不見眼，立刻起身，“好，好，那我回去就找編劇寫本子，爭取在十月之前就開拍。”

這是片刻也等不及了。張向陽忍不住叮囑道，“一部電視劇能不能火，劇本是重中之重。您可千萬別馬虎。”

周廠長見他不急，瞠目結舌，“行啊，你小子投了這麽多錢都不急，那我急個什麽勁兒。成，我這就回去。”

張向陽送周廠長出來，走到門口。他突然想到一事，開口問，“這些錢都用來拍片子了，那大家的工資從哪來？”

周廠長笑著道，“影片還沒下架，等下一批票房送來，我就給大家發工資，還有獎金！讓大家夥也高興高興。”

這片子都上映三個月了，居然還沒下架，張向陽暗暗咂舌，這個年代的片子真夠□□的。前世片子只能上映一個月，很少有例外的。

不得不說，天時有時候比什麽都重要。

第 175 章

讓張向陽比較意外的是, 《柳源鎮》入選了大眾電影百花獎。

從最佳影片，最佳女主角，最佳男主角, 最佳女配以及最佳男配都有提名。

但是張向陽對自己不報什麽希望。最佳影片幾乎是沒什麽懸念, 劉國藝導演的電影, 幾乎都能得獎。

最佳女主角也非常有可能, 許英演技出神入化。至於男配和女配都各有特點。

如果從專業角度來看, 這幾人都該獲獎。但是張向陽顯然忘了一點，大眾電影前期是觀眾投的票。

他們看片子的角度不會從演技出發, 而是這個角色能不能讓他們產生共鳴，讓他們記憶深刻。

至於每個演員演技的細微差別，他們是看不出來的。

張向陽直到參加頒獎典禮還是暈呼呼的，這次王遠山沒來, 劉國藝倒是來了。

他把小耀送到張家，坐張向陽的摩托車一起過來的。

“你怎麽一點也不激動啊？”劉國藝瞅著張向陽坐得四平八穩，一點也不緊張, 心裏有些詫異, 要知道能得到影帝, 工資都能提三個檔次, 更不用說接到的片子也會越來越多。

張向陽手撐下巴, 嘆了口氣, “這次入選的都是大咖，我這樣的……”他搖頭嘆息。

何著是對自己沒信心，劉國藝看了眼四周, 見燈光沒打到他們這邊，主持人還在臺上講著入選影片的故事梗概，湊近他小聲道，“我聽說大眾選票那關，你領先第二名上萬張票呢。”

張向陽顯些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。上萬張？真的假的？他演的……

他一把抓住劉國藝的手腕，“劉導，你實話說，用你專業的眼光說，你覺得我演得咋樣？”

影片在一上映的時候，他就讓劉導陪他去電影院看了，劉導給他找了至少三十處需要改進的地方。

他一開始還信心滿滿的，被這麽打擊，一點自信都沒了。

也不知道劉導什麽毛病，演的時候可著勁兒地誇，演完之後，可著勁兒地損。

劉國藝被他副樣子逗得哈哈大笑，正想說話，只聽一束燈光打了過來，把他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。

兩人擡眼一看，主持人瞄了一眼手裏的卡片，而後眼睛掃向臺下，吊大家的胃口，“最佳女主角是……”

張向陽看向旁邊，這才發現許英繃直身體，雙手交握，很緊張很緊張的樣子，她的丈夫在旁邊不停給她打氣。

張向陽被這氛圍也感染住了，朝著許英握了握拳頭，笑著道，“許姐，加油！”

燈光就在這一瞬間打了過來，張向陽下意識用手擋住雙眼，而後眾人齊齊看向許英的方向。

因為光圈夠大，張向陽也被照了進去。哢嚓一聲，似乎有人在拍照。

緊接著就是雷鳴般的掌聲，許英站起來，款款往臺上走去，張向陽這才反應過來，跟著大夥一起鼓起了掌。

劉國藝笑著道，“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得百花獎影後了。去年影後也是她。”

張向陽心裏佩服，也覺得她實至名歸。

雖然他和許英演的角色不同，但是不可否認她演技精湛，很有感染力，是個好演員。

許英在臺上發表獲獎感言，“首先我要感謝我的愛人，如果沒有他的鼓勵，就不會有今天的許英，其次還要感激我的領導，是他把我挖掘出來，讓我走上演藝這條路。最後我還要感謝我們這個節目組，每個人都非常努力。也讓我知道，其實我並不是人見人愛的。”

前面還好，後一句話，像是扔了一顆地雷，臺下議論紛紛。

張向陽幽怨地看著她下臺，您說您搬個獎，把我的糗事說出來，不太好吧？

劉國藝在旁邊哈哈大笑，“她這是自我懷疑了。”以前的許英覺得自己無往不利，但是沒想到在張向陽身上吃了癟。太好玩了。

很快，張向陽就顧不上想這些了，幾分鐘後，燈光再次打了過來。張向陽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，擡著的手立時放了下來。

在劉國藝的催促下，他暈暈呼呼地上了臺。

主持人見他動作僵硬，發出善意的笑，“高興傻了？”

張向陽緊張得一個勁兒冒汗，扯了扯嘴角，重重地嗯了一聲。

主持人被他這副憨傻的樣子逗樂了，“你在影片中表現出的游刃有餘，可跟你本人一點也不像。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克服心裏障礙的嗎？”

張向陽在《柳源鎮》的角色是個性格開朗的文化人，說話出口成章。

他咽了口唾沫，笑了笑，“在演出前，我專門到文工團觀察他們的特征，從他們身上搜羅出文化人應有的特點。然後加以整合。效果還不錯。”

主持人誇張地點了下頭，“怪不得你能得這個獎呢，你也挺不容易的。”他又問，“我聽說劉導是個特別嚴格的人，他有沒有罵你？”

張向陽實話實說，“一開始演的不好的時候，確實有。但是後來克服了一點小問題，就沒有了。”

主持人來了興致，“能方便說說哪一幕你沒有演好嗎？”

張向陽不想把他媳婦扯進來，只含糊地道，“就是女主喪夫，我偷偷去看她，那一場。”

主持人似乎看過，所以聽他提起一下子就想到那個場景，驚訝地張大嘴巴，“看不出來啊，我看影片的時候，一眼就能看出來，你喜歡許英。看來劉導真是會調|教，沒有愛意也能叫他拍出來。”

張向陽抽了抽嘴角，啥叫劉導拍出來的，明明是他演出來的好不好？

主持人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我跟你開開玩笑，你確實是我見過最用蘇的演員之一。恭喜你。”他又看向臺下，“好啦，我們不說廢話了，說下獲獎感言吧。”

張向陽壓下心中的激動，“這部片子讓我收獲很多，從他們身上我學會了怎麽更好的演繹角色。我非常非常感激他們，其次還要感激我的家人，他們非常支持我，讓我能夠專心演戲，從不為鎖事羈絆住。他們是我的後盾，我最愛的人。最後要感激我們廠長，他們真的很會挑劇本。當然還有對我幫助最大的劉導。沒有你的鞭策，就沒有今天的我。”

等他下臺後，劉國藝道，“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？”

“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。您可是我的伯樂。”

“啥伯樂，又不是我帶你進這一行的。我挺多算是嚴師。”劉國藝反駁道。

張向陽看不清他滿臉嘴絡腮胡下是笑還是氣，轉了話題，“老爺子，您就不激動嗎？”

“我激動啥？這個獎我都拿了好多回了。”劉國藝嗤了一聲。

張向陽瞅著他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，上面青筋一鼓一鼓的，這叫不緊張？老爺子可真逗！

劉國藝瞅見他似笑非笑的臉，也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，他輕聲咳了咳，給自己找理由，“獎嘛，誰還會嫌少呢？”

張向陽了然。

接下來是最掛女配和最佳男配，獲獎的並不是《柳源鎮》，而是四大名著之一的《水滸傳》。

張向陽也去看過，片子拍得很不錯，經他後世看的那些精美版更貼近古代背景。

劉國藝在旁邊給他解說，“這部片子是上海電影制片廠拍的，投資很大。不過應該能收回成本，國內很缺這個題材的電視劇。”

張向陽點了點頭。

很快就輪到最佳影片獎。劉國藝毫無懸念。

他上臺的時候，倒沒臺下這麽緊張，上臺後，主持人很客氣地跟他閑聊幾句，多數都是圍繞影片本身的，劉國藝很給面子，答了幾句。

得了影帝，張向陽的心似乎圓滿了，每天都要擦拭他的獎杯，惹得何方芝都有點吃醋了，跟他抱怨，“你待我都沒這麽好。”

張向陽摟著她，跟著她一起欣賞剛畫好的作品，“我這不是新鮮著嘛。這個獎我可是盼了兩輩子。”

何方芝推了他一下，“要我說，你該忘掉這個獎，要不然你很容易飄。”

張向陽不認同，“這不叫飄，這叫自信。有了這個獎，我再也不是前世那個十八線小演員，因為動作幅度不夠大，被導演折騰得渾身是傷。”

何方芝語重心長道，“你還記得前世受得那些苦，就說明你也知道自己現在得來不易，你更要好好珍惜，對每一個角色都要用心才行。得不得獎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你要對得起觀眾，對得起支持你的人。”

張向陽重重嗯了一聲，“我知道的。”

何方芝把自己剛剛畫的畫卷起來，“其實你演戲跟我畫畫是一個道理。不能只圖量，也不要在腦子裏想拍這部片子能不能掙錢，那樣你就會忘了你拍這個片子的最初目的。得了這個獎，你要精益求精，對自己要求更高才行。”

張向陽驚訝地看著她，“我發現自打你當了老師，你的口氣越來越嚴肅了，有點像教導主任。”

在讀博士都要代本科的指導員，這是學校的規定。何方芝剛開始挺不習慣，現在倒是游刃有餘了，訓人的時候，讓人擡不起頭。

張向陽以往都是看自家孩子在他媳婦手裏吃癟，沒想到有一天還會輪到自己身上。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
她說得沒錯，他是個俗人，一開始想拍一部片子是因為劇情吸引他，後來就琢磨這個片子能不能掙錢，能不能火，倒是把最初的目的給忘了。他想了想，做了保證，“我以後都不拍爛片。”

其實他有先知，完全可以拍前世那些大火的電影，但他不想利用自己得天獨厚的優勢卻搶奪原本屬於旁人的機遇。有句話說得好，奪人錢財，如同殺人父母。

第 176 章

就在張向陽春風得意的時候, 許英居然爆出離婚的消息。

張向陽對此瞠目結舌，明明搬獎的時候，她男人還給她打氣呢, 怎麽這麽快就分道揚鑣了。

張向陽前世見到許英的時候, 她已經垂垂老矣, 他也沒有關註她的婚姻狀況。

從王遠山那邊聽到這個消息, 他也沒當一回事。

想著下回見到許英的時候, 給她打打氣，也就丟開沒問了。

可沒想到, 幾天後，一家晚報上，居然登了一篇報道，雖然沒有指名道姓說許英離婚是因為他插足, 但是字裏行間都含沙射影，兩人婚姻出問題，確實是因為他。

他奶奶的腿兒, 跟他有啥關系。

戲裏戲外, 他和許英的關系都是普普通通, 沒有超出同事這個範疇。也沒有言語暧昧。就因為許英是拍完《柳源鎮》, 所以就把他們離婚怪到他頭上。

真是豈有此理！

王遠山來的時候, 張向陽正一個人在家生悶氣, 他想出面澄清，可人家又沒指名道姓說出來。

王遠山走過來，坐到他旁邊, 重重拍了他一下，笑話他，“喲，你現在成□□啦？嘴巴一鼓一鼓的。”

張向陽涼涼看了他一眼，“敢□□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，你不急是吧？”

王遠山摸摸自己的頭，“要我說你也不用氣，反正這事跟你也沒啥關系，你上趕子湊上去，跟大家說，你不喜歡許英，那許英的影迷們還要怨你，不解風情，憑什麽不喜歡她，你說你費那功夫解釋幹啥？”

張向陽對這看法不認同，憑什麽他就要忍受別人潑在他身上的冷水，他沒好氣地道，“那我就幹坐著不動，任由人家潑我冷水？”

王遠山打著哈哈。

張向陽覺得跟他道不同，不相為謀，他騰得從凳子上站起，“我去找人。”

張向陽先是去找周廠長，讓他不要在意小報上說的，“你應該把精力花在演戲上，理這些東西做甚。”

張向陽不敢茍同，他又問許英在哪，想請她出面澄清，也是一樣的，可周廠長為難道，“她去柏林參加那邊的電影節了，估計得等上一段時間才回來。”

離電影節還有兩個月，想來她也是去那邊散心的。

張向陽跟周廠長告辭，扭頭就去找李學生。

他應該能幫自己分析分析。

李學生調來北京後，他們還聚過幾回。經過他的一番整改，北京城那些虧錢的廠子，要麽被賣掉，要麽公私合營，街邊游手好閑的人少了一大半。

他也沒以前那麽忙了。

張向陽過來找他的時候，他剛好要去食堂吃飯。

張向陽有心請教他，就拽著他到附近的餐館吃飯。

李學生看著他點了一盤又一盤的好菜，挑了挑眉，“請我這麽豐盛的一餐，一定是有事請我幫忙，說吧，能幫的我一定幫，不能幫的，我也不讓你破費了，這頓飯我們就五五結賬。”

張向陽抽了嘴角，把包裏的報紙拿給他看，“我想跟報社打官司，你幫我瞅瞅這句話有沒有指向我。”

對方玩得是文字游戲，張向陽要跟他打官司，肯定要先確定對方說的是自己才行。

李學生斜睨了他一眼，“你怎麽不找你媳婦看啊？她的文化水平比我高多了。”

張向陽輕嗤一聲，“這事能告訴她嘛。我還嫌自己虱子不夠多，還往她面前蹭？我虎啊我。”

原本沒什麽大事，要是被她媳婦看到了，還不定惹出什麽大亂來呢。他還是別勾起她前世善用的手段了。

李學生一想也是，一目十行看下來，“這說得不就是你嘛。許英最近演的片子不就是《柳源鎮》這一部嗎？沒聽說她還演過什麽片子啊？”

張向陽放下了心，他卷起報紙，“那就成。”

李學生有點好奇，“你跟我說你到底想幹啥？”

張向陽把報紙放到自己包裏，理所當然地道，“還能幹啥，當然是跟對方打官司了。我憑什麽要受他汙蔑啊。我沒幹過這種缺德事。我當然要捍衛我自己的權力。”

李學生無奈搖頭，“你可真閑。你哪有那麽多精力跟這種人斡旋啊，再說了，你不怕得罪這家報社啊。”

這些記者能不招惹還是別招惹的好。哪怕同一件事，換個角度，換個描寫，都能讀出不一樣的意思。他這是自掘墳墓。

張向陽卻偏不，說他演技不好，他可以虛心接受，但是汙蔑他，不成！

見他鐵了心，李學生也不再勸，左右他也不愁沒戲可拍。隨他折騰去。

無論前世還是今生，張向陽都沒有自己打過官司，所以他直接找了一家看起來很厲害的律師幫忙處理。

他不差錢，他要捍衛自己的名譽。

這年代，除了人民英雄，還沒有一個普通人通過打官司來捍衛自己的名聲的。

律師聽到他的要求，居然只是在報紙上公開賠禮道歉，不得不提醒他，“張同志，這個打官司要一千至兩千不等，您確定要打嗎？”

這種官司都是沒賠償的，最多就是道歉。

“對！我確定！”

律師忙不疊地應了下來。

一個月後，案子就下來了，張向陽也從報紙上看到對方在頭版頭條上印出道歉公告。

這一次，張向陽火得發紫。

這個晚報是私人開的，刊印量並不大，但是這件事本身卻是史無前例的。各大媒體都來采訪他，甚至連電視臺也出動了。

張向陽擔心自己拒絕，對方會亂寫一通，所以通通都接受了。

等報紙一登出來，張向陽被推上了風口浪尖。

有人說他小肚雞腸，有人說他得理不讓人。

但更多的人卻拿他當榜樣。覺得他有血有肉，有自己的想法，據理力爭，能給大家帶來正能量的演員。

無論評價是好還是壞，張向陽都沒有關註。他已經帶著齊妞到了香港，準備他過一過當制片人的癮。

跟著專業人士學了一年多的制片，他終於在八八年，開始嘗試自己的第一部 作品。

為了開門紅，張向陽選的是醫院故事。

這個題材在國內非常新穎，就是香港也並不多見。

李世榮二話不說就同意了。張向陽請吳主任寫的劇本。

為了寫好這篇故事，吳主任除了上課，其他時間都往第一醫院跑，了解醫院各部門的動作情況。

至於該用什麽藥，他也不好打擾醫生，直接問何方芝。

她在讀本科的時候就選修了西醫，到碩士的時候，還中西合並一起研究過，算是多方面人才。

最終吳主任寫的是發生在外科裏的故事。通過他細微觀察，把人物的平凡與感動躍然紙上。

張向陽看初稿的時候，又哭又笑，直誇他寫得好。

他還特地把劇本給劉導看過。劉導指正了幾處需要修改的地方，對這部劇本評價也是相當高。

這次導演換成了許導，不是他不想讓劉國藝來導，而是劉導已經被周廠長安排導《唐太宗》去了。

不過許導也算是經驗豐富，執導了不少好評如潮的片子。

資金到位後，張向陽就收拾行囊到攝影棚拍片了。

一直到何方芝博士畢業，他也沒能趕回來。

何方芝博士畢業後，就留在中醫學院任講師，順便在實驗室做研究。

為了挑這方面的人才，她在各大院校走動。

今天也不例外，她到清華大學醫學部來旁聽。剛好遇到李世榮來演講。

作為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，這個學校出來的大學生都是搶著要的。李世榮產業遍布各行各業，自然也要為自己的企業打廣告。

何方芝遇到熟人，自然上前打招呼。

李世榮邀請她一起共進晚餐。何方芝也沒有拒絕，本來兩人就是合夥人，她總不能連這點面子都不給。

他們去的飯店是位於王府街的一處豪華酒店，裝修得富麗堂皇，宛如皇宮，何方芝進來的時候，也沒擡頭看門幅，所以不知道這酒店名字叫什麽。

可當他們點完菜，上桌的時候，無論筷子上還是餐巾紙上都有這個酒店的lo。

“這是我一個老朋友開的。是個非常健談的老太太。聽說都是禦膳，你嘗嘗看。”

何方芝吃飯的時候其實是不太喜歡講話的，感覺這樣很失禮。

只是他問了，自己不回答，好像更失禮，她嘗了一筷開水白菜，讚不絕口，“這菜清鮮淡雅，香味濃醇，湯味濃厚，不油不膩，清香爽口，確實是禦膳。”

這麽高的評價，李世榮聽了哈哈大笑，“聽你的口氣倒好似真的吃過禦膳。”

何方芝一窒，抿了抿嘴，沒說話。

李世榮笑了笑，“我開開玩笑，不過你手藝不錯，能嘗出不一樣的味道也確實難得。”

何方芝看著轉盤上有一盤居然是桂花糕，她有點詫異，“這東西是你的？”

“對！我們高檔糕點只供五星級酒店。這家老板跟我很熟，每天都到我那店裏定貨。”

何方芝夾了一個嘗了嘗，味道非常不錯。跟她前世吃的相差無幾。

李世榮吃了幾筷子就停下了，交握雙手，開門見山，“我打算開連鎖餐館，想跟你買方子，不知你有沒有這個意向。”

何方芝笑了笑，“剛好，我也有事要找你。”

李世榮有些詫異，“請說。”

何方芝笑道，“你剛剛說的開餐館，我同意了。我會的就是家常菜，顧客群跟這家店肯定是不能比的。所以咱們的定位只能是中等偏高收入人群。”

李世榮顯然是有備而來，讓助理從公文包裏取出文件，遞給何方芝。

何方芝接過來，仔仔細細看了一遍，每一條都列得清清楚楚。給她的利潤依舊是三成股。

何方芝在後面簽了名字，“等我回去就給你們寫方子。”

見她這麽爽快，李世榮挺高興，笑著道，“你剛說找我有事，現在可以說了吧？”

何方芝也沒扭捏，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了，“我現在帶領的實驗室，研究一個中藥配方，是關於提高身體免疫力的。對中老年人，非常有效。所以我打算做出產品，想咨詢你，該怎麽做。”

無論前世今生，她都沒有接觸過中藥這塊。以前她以為中藥是一人一方，但是研究後，才發現許多人的體質其實是相似的。

比如年長者，隨著年齡增加體內不斷流失鈣。她研究出這個藥方多方面提高人體缺失的各種元素。

李世榮怔楞了一下，沒想到她一個學中醫的居然會研究這些。

他托著下巴，想了一會兒，“這藥在國內可能不好批，只能在香港上市。如果你想自己成立一家醫藥公司，我幫你介紹相關人才。如果你想當甩手掌櫃，可以在我們李家的醫藥公司直接上市。只要通過檢驗，就成。”

何方芝本質上其實是個懶人，前世為了生存，她才不得不擼起袖子打理家族產業，跟人鬥智鬥通。但是今生有很多選擇，所以她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打通關系和培養人手方面，所以她直接選了第二條，“我直接交給你吧。”

就算將來李世榮不能接管李家，合約結束後，她也可以把藥方拿回來，自己找人做。左右她也會為這藥方申請專利的。

過了兩天，何方芝連同菜譜，成藥和藥方一起交給李世榮。

只要是有廚藝功底的人根據菜譜就能做出差不離的味道，唯一的那點區別，也只是個人對火候的掌握不同罷了。

成藥是要他帶到香港作檢測，藥方更是。

大概不到一個月，檢測結果出來了，符合標準。

藥很快就上市了，國內這邊暫時還沒有賣的，但是香港以及好幾個國家都有兜售。

這種保健品效果自然不是立竿見影的，李世榮在各大電視臺都打了廣告。

銷量很快就上去了，三個月後，消費者反應很不錯。

這種藥一般很少有過敏反應，何方芝很放心。

到了年底，何方芝得到一筆不菲的收入，她全部用於實驗室上。

她又招了幾個人才，一起到實驗室做研究。

這次的方向，不是保健品，而是如何快速恢覆傷口。

張向陽聽說他們研究這藥，還笑話道，他以前看武俠裏有種藥叫金瘡藥。

何方芝問他藥方，他一問三不知，只記得裏面有味藥叫麝香。

麝香，何方芝自然是知道的，會讓婦人小產，用一點點就能立碼見效。

何方芝從西醫那邊得知，一旦受了傷，很容易感染，頭一步做的是清創手術。

如何能既不受感染，又能很快愈合，就是她現在要攻克的難題。

她帶著學生反覆配藥，先把金瘡藥配出來，而後再和清創手術結合在一起。

第 177 章

經過持不懈的努力，他們堅終於在一年之後, 配出了藥, 只不過不是藥粉狀, 而是液體的。

何方芝拿著研究成果約李世榮到茶館喝茶。

她熟練地煮茶, 分茶，動作婉約，好似古代來的大家閨秀。

落坐後, 她從包裏拿出一瓶藥放到桌子上，“藥粉狀的粉塵多, 很容易滋生細菌，是最不可取的，用液體, 只要把瓶蓋蓋上，就會好上許多。”

李世榮其實不太懂藥的, 只能從結果出發, “這個藥跟現在醫院做手術用的藥相比, 哪個更好？”

何方芝在研究這個藥之前，就把北京，香港，英國，美國這方面的藥都仔細研究過。她也分析出各個國家藥品的優點和缺點。她取長補短，加以整合，又添上中藥成份。

她很自信地點頭，“效果更好。”

李世榮握著藥瓶, 遲遲沒有給她答覆。

何方芝忍不住蹙起眉頭，“怎麽了？”

李世榮看著她，“如果這藥確實不錯的話，我建議你上交國家？”

放棄這麽好的藥方，李世榮不是不心疼的，但香港的藥品要想進入內地，就得有所犧牲。

何方芝有些意外，“為什麽？”

李世榮端起杯子，喝了一口茶，“咱們做藥品的，不能只圖掙錢，還要打通關系，擴大知名度。”

這些都是她前世耳熟能詳的東西，何方芝一點就通，只是她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，“你的意思是？”

李世榮雙手交握在一起，換了個姿勢，“之前那個藥一直沒能進到國內，只能在國外幾個國家兜售。這個國家十幾億人口，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，這是多麽龐大的消費群。你不覺得放棄這塊大蛋糕很可惜嗎？”

何方芝看著他手心裏的藥瓶，答非所問，“你們永潤在國內的營利已經超過國外了？”

李世榮楞了一下，搖頭失笑，“你果然不是一般人。”如果不是知道她之前一直在實驗室裏做研究，沒空理會外面這些鎖事，他會以為她在他身邊安了釘子。

何方芝緊接著朝他道喜，“恭喜你當上了李家當家人。”

記得李世榮曾經說過李家選當家人的標準，就是誰手裏的資產最多，誰就會成為下一任的當家人。

李世榮的父親已經九十多歲了，這個年紀還不退休，那將來集團一定會面臨更大的波瀾。顯然李世榮的父親沒那麽昏聵，兩年前就定了這個規矩。

不過這事兒，暫時還沒有對外公布，想著等李世榮全面接管集團後，再通知媒體宣布這個消息。

李世榮看向旁邊的助理，“瞧著吧，聰明人哪怕做了書呆子，一樣擁有靈敏的嗅覺。”

助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何方芝，這人該不會是神算吧？居然事事都能料中。

李世榮笑完之後，再次開口尋問，“怎麽樣，你的想法呢？”

何方芝對他的恭維聽過就忘，前世什麽樣的好話，她沒聽過。她朝他道，“你想獻藥方，我不會拒絕，不過你得給我補償。”實驗室花費一年才研究出來的成果，他居然拿著去打通關系。損失她的利益，他去開拓疆土。他咋想的呀？

李世榮哈哈大笑，“那是自然，所以我想花錢把你這個藥方買下。你開個價吧。”

他之前就在尋思，到底用什麽藥方打開內地市場，他們家族醫藥公司手裏的藥方很多，可是沒有一樣是獨一無二，甚至是領先的，除了這個。

何方芝一開始想要錢的，可又覺得錢再多，也有花完的那一天，而且實驗室暫時也不缺錢。

她笑了笑，“不如你們醫藥公司在內地的利潤分我一成吧？”

這絕對是獅子大開口。醫藥公司什麽藥都有，有些是獨家經營的，有些是代理的，她都想從中分一杯羹。一張嘴就要一成利。

助理聽到這話，暗自算了算，他們醫藥公司在香港一年的利潤有八百多萬。要是弄來內地，三年之內就可以達到這個銷售額，以後的每一年都會成階梯狀增加。

那她豈不是有源源不斷的收入。這個藥方雖然很好，可也沒有貴到這麽離譜的地步吧。

李世榮當即搖頭拒絕，“你這胃口實在是太大了，如果是真心實意的，我給你百分之五吧。這是我能出得起的最高價了。”

國內有這麽個喜歡研究藥方的團隊，遲早會把他們公司的那些藥研究出來。

如果她被國家召進特殊研究所，那他們公司的藥以後再也沒有機會進入內地市場。

倒還不如賣她個人情，早點把關系打通，讓國家早點通過檢測。

助理見總經理答應，眼睛都快瞪出來了。這麽離譜的要求，總經理居然還真的答應了。

何方芝站起來，手伸到他面前，“那我等你們擬好協議，咱們正式簽約。”

李世榮回握住，“好，等我好消息。”

說完，他看著她漸漸離去的背影，好半晌沒有說話。

等人走了，助理才小聲開口，“總經理，您怎麽想的呀？”

李世榮嘆了口氣，“原以為是只狐貍，誰成想是只藏了爪子的母老虎。”

助理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。

李世榮自然也不會解釋給他聽，吩咐道，“你回去就擬好一份合約。”說著，把手裏的藥推向他，“把這藥快點寄到香港，請那邊檢測下，看看成份有沒有問題。對人體有沒有副作用。”

助理點頭答應，飛快去辦了。

李世榮留在原處繼續品茶。

沒過幾天，何方芝和李世榮正式簽了合同。

又過了幾個月，李世榮的醫藥公司所有藥品都通過檢查，在國內各大醫院上架。

何方芝繼續開展她的新實驗

但讓何方芝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會被選入國家特殊研究所。

“這是做什麽的？”何方芝接到通知的時候，是一臉懵懂的。

她聽都沒聽說過這個東西。更不知道這是幹什麽的。

特殊研究所徐譽軍主任朝她笑，“聽說你研究出了比雲南白藥更好的藥方，咱們特殊研究所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。”

何方芝忙擺手，“也不能這麽說，雲南白藥和我這個藥不太一樣。”一個是手術中的，一個是化瘀止血，根本不是一回事兒。

徐譽軍摸摸自己的禿頂，臉上訕訕的，“我是搞科研的，對藥品這才不太懂，鬧了笑話了，還請你多擔待。”

何方芝連連擺手，“隔行如隔山，可以理解。”她看著手裏的應召書，“那我加入這個特殊研究所，有什麽好處嗎？”

徐譽軍抽了抽嘴角，還是頭一回有人問他這個問題。

他確定了這姑娘是真不知道這特殊研究所是幹什麽的。

他輕了輕嗓子，十分自豪，“只要你加入特殊研究所，做研究的時候，國家可以給你各種支持，你需要什麽，只管提。會有人幫你弄來。一旦你研究出結果，國家就會給你獎勵，甚至還會給你頭銜，你很快就可以升職。你現在不是講師嗎？很快就可以升上副教授，甚至是教授。就連院士都不是沒有可能的。”

何方芝看著面前這個小老頭漲紅著臉，口若懸河，邊說邊筆劃，把進入特殊研究所的好處誇得天上有，地下無，不自覺地抽了抽嘴角。當她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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